(记者 温泉涛)2月9日下午,家住八一路的市民刘女士(化名)连续收到好几条银行短信,显示她银行卡内的1万多块钱被转走,随后,刘女士又发现自己的微信零钱也被清空,总金额达15000元。她发觉事情不对劲,于是连夜赶紧去报警,到底是怎么回事?
12岁女儿加入粉丝后援群,结果掉进陷阱
“孩子今天吃饭特别快,然后就问我要手机,我说发现钱被转走的事,女儿的脸色都变了。”刘女士说,女儿小颜(化名)今年只有12岁,平时她时不时让女儿拿着她的手机去买菜,就把支付密码告诉了她。加上这些异常举动,她就怀疑钱被转走肯定跟女儿有关。
“一个12岁的小姑娘,不可能知道这些操作,她也不敢的。”经过开导,小颜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小颜从9岁起开始就有自己的手机了,喜欢刷快手看小视频,还有自己的微信号和QQ号。前些日子,小颜经同学介绍,进到了一个QQ群,群里都是一些喜欢刷快手的年轻人,现实里大家并不认识。在群里聊天的过程中,小颜无意中听到,加入一个叫“你的蓝孩儿”的粉丝后援群就可以抢红包。而“你的蓝孩儿”是一个在抖音和快手上拥有百万粉丝的男网红,凭帅气的外型吸粉无数。
所以,小颜就主动去问群里的管理员,这事是真的吗?对方表示是真的,同时还询问了小颜的年龄,让小颜进到蓝孩儿粉丝后援群里。根据刘女士提供的截图显示,这个群有51个人,小颜在里面是无法发言的,倒是有一名叫“你的蓝孩儿”的管理员,不断在群里发布“恭喜第×位宝宝已领取8888元”的信息,并附上已经领到钱的截图。
看到这些,涉世未深的小颜更加信以为真。最后,对方把领红包的规则发给了小颜。“截图你们的微信零钱,自己微信零钱不够的截图爸妈的就可以领取”“成功领取8888元红包后,可以跟我视频5分钟”,这个荒唐的活动规则可以说是错漏百出,让人哭笑不得。“我们大人一眼就能识破是骗局,但孩子根本没法甄别。”刘女士连连叹气。
取得小颜的信任后,接着便有一个名为“财务主管”的网友加了小颜,开始一对一“服务”。对方通过聊天和语音通话等方式,教唆小颜如何打开母亲的手机,然后进行扫码支付、转账等操作。“先是教唆,后面就直接威胁,如果不从公安就会冻结你爸妈的账户,孩子当时就被吓懵了,就按照对方说的步骤一步步去做。”刘女士说。等钱被转走后,小颜才着急地质问对方。但对方很快把她拉黑,并踢出相关的粉丝群。"这是我用来还房贷的钱。”刘女士气愤地说。
事情发生后,刘女士连夜到市公安局解放责任区刑侦大队报案,警方以诈骗案受理立案调查。“没有办法证明这事跟这名男网红有关,可能是冒名的,现在不知道钱能不能要回来。加上对方的银行账号,包括qq号、抖音号都是骗子买来的,很难追踪到。我就是想把这个经历告诉其他家长。”说起这事的教训,刘女士说,本来她不反对孩子使用手机,主要是自己太疏忽了,把手机的支付密码告诉了孩子。加上平时忙起来,很少去监控孩子使用快手、QQ等社交软件的情况,所以她现在已经把孩子的手机给没收了。
未成年人遭遇网络诈骗屡见不鲜
其实小颜的遭遇并非个案。记者上网搜索到,2021年11月16日,陕西神木市一名12岁女孩在家刷快手,以几乎一样的方式,把父母微信绑定的信用卡全部刷爆,被骗走88929元。
2021年9月14日,江苏徐州睢宁一名10岁女孩也是因为刷抖音被骗了3.3万元。
对比这些案件,骗子都是冒充明星或者网红,把目标精准地锁定在未成年人身上。然后以领红包以及跟明星、网红视频的方式,步步取得未成年人的信任,最后教唆甚至语言威胁未成年人操作父母手机,把钱转走。
快手、抖音用户呈低龄化 不少未成年人已经是“老用户”
就此事,记者走访了一些家长和孩子,发现很多未成年人在小小年纪时就开始刷抖音、刷快手,使用社交软件和“陌生人”交朋友。快手、抖音等短视频app用户正呈现低龄化。市民王女士说,她女儿才3岁就跟大人学着刷抖音了,她当时觉得抖音上有一些小动画,看看没关系。“后来就发现她会说一些网络用语,做一些奇怪的动作,跟她的年龄完全不匹配,我就不让她刷了。”
另一位刚带女儿学完跳舞的市民李女士说,9岁的女儿是抖音的老用户了。主要是孩子小时候,她就拍一些女儿的小视频发到抖音上。后来,女儿自己也拍一些跳舞、唱歌的小视频发到上面。“后来我发现她会自己化妆了,同时还特别在意粉丝数量,和同学进行攀比,我就发现变味了。”李女士说。如今,李女士很少给女儿刷抖音,而鼓励她多参加线下的活动。
根据抖音在网上公布的数据,目前抖音85%的用户在24岁以下,主力达人和用户基本都是95后,甚至是00后。而记者走访调查发现,使用快手和抖音,14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是一个隐形的群体,而且越来越多。
快手、抖音的社交属性 让未成年人过早接触“陌生人”
无论是快手还是抖音,如今已经拥有了成熟的社交功能。用户可以通过互相关注、评论、发私信等方式成为朋友。对于80后、70后来说,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写信交笔友,在那个年代非常风靡,但笔友之间知根知底。而如今,不少手机软件,强大的社交功能,让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和沟通更加便利,成年人可以轻而易举地跟未成年人搭讪。
市民王先生就非常担心,现在汇集大量青少年的社交平台,会吸引一些不怀好意的成年人。“你没有办法甄别对方的年龄和身份,我14岁的女儿在抖音上认识了一个‘粉丝’,我发现她总爱跟这个‘粉丝’聊天,内容有些变味,后来我就干预了,问对方,对方竟然27岁,我当时吓了一跳,马上注销了账号。”王先生还说,网络平台鱼龙混杂,成年人都防不胜防,更何况是孩子。
市民陈女士同样担心这个问题,她说自己以前经常会教育孩子,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现在,她还要跟孩子强调,网上的陌生人,也不允许搭话,更不能加好友。
网络诈骗盯上未成年人 家长监管缺失存在漏洞
针对未成年人的网络诈骗,柳州市妇女儿童发展中心教学科研部的韦老师认为,不能把责任全部推给快手、抖音等短视频社交平台。在这些软件上,其实还是有很多像冬奥会、科普类的视频是可以让孩子们看的,关键在于孩子在刷小视频时,家长是否陪伴在身边。“很多家长把手机当成打发孩子的工具,对孩子看手机的内容不闻不问,这才是关键所在。”
她说,中小学校实际上是禁止孩子带手机进校园的。反而是在家里,有些家长不是自顾自地玩手机让孩子有样学样,就是放任孩子无节制地玩手机。而聪明的家长则更善于引导孩子把对互联网的好奇转移到现实中的兴趣爱好上,把课余更多的时间用于培养兴趣爱好和特长,而不是浪费在手机上。
记者了解到,其实早在2018年,抖音宣布实施“向日葵计划”,设置未成年人安全相关的专项举报入口,也升级了未成年人管理工具。为了杜绝未成年人直播,抖音方称将设置“实名验证+人脸识别+人工审核”三道防火墙。为了更好地保护未成年人的权益,抖音还将对敏感账户充值消费进行实名验证,并全额退还未经家长同意的未成年人充值。对内容采取机器审核与人工审核结合的方式,所有视频都必须经过审核。但是,如果一些家长把自己的账号甚至手机直接交给孩子,在骗子面前,这些防范措施就形同虚设。
谁能给“05”后“10后”做一款社交软件?
不少学校的老师认为,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今天,孩子同样有社交需求,这就像“80”后当年注册QQ,与同学交换QQ号,将课堂上传的“小纸条”,延伸到互联网。而更早的年代,给笔友写信,不也是很多人童年的回忆吗?现在,对于放学就回家的孩子们,显然更渴望跟小伙伴们交流。所以一味地去阻碍孩子交友的需求,肯定是堵不住的。因为孩子长大了总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手机,会成为互联网的主流群体。那我们能不能创造条件,让孩子有一个像我们当年一样纯净的交友环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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